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焉逢】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食髓知味》作者：橘月 上一篇写完之后发现剧情走向跟预想的没差，所以接着写下来了，不过脱离剧情走向把两个人以特殊关系联系在一起就有些不好控制了，不足之处请谅解。 虽然跟上一篇没太大联系，但为了方便阅读……这链接我搞不定了还是直接上地址吧…… 《秀色可餐》：[url]http://www.mtslash.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86997[/url] 厨废写文，做菜步骤请忽略= = 以及Part5部分对话出自电影《红龙》，实在标记不出来了……不知道剧集会不会拍到这个部分呢，好期待哦…… 节选 Part 1 观察，尽可能细致的，超出你意料的。 汉尼拔的身形非常好看。威尔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形容这个男人的背影，高挑，细长，肩膀笔直，背部平坦，腰线曼妙，穿上西装衣冠楚楚，但是像现在这样，挽起白衬衫的袖子，露出半截小臂，衣间没有丝毫褶皱，只在围裙系紧处收拢，勾勒出由腰及胯的线条，竟也十分庄重神圣。 厨房的光线并不充足，在汉尼拔的头顶上有一盏灯与窗外的万千繁华之上的孤独月色相互呼应。而灯光笼罩的人如做外科手术一般用刀割开一块腌制好的肝脏，还猜不出来他要干什么。威尔对厨艺很不在行，他皱着眉头，觉得汉尼拔的动作既残忍又充满艺术感，仿佛他并非准备把死去动物的器官做成精美的食物，而是正在赐予他们新的生命。 Part 1 观察，尽可能细致的，超出你意料的。 汉尼拔的身形非常好看。威尔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形容这个男人的背影，高挑，细长，肩膀笔直，背部平坦，腰线曼妙，穿上西装衣冠楚楚，但是像现在这样，挽起白衬衫的袖子，露出半截小臂，衣间没有丝毫褶皱，只在围裙系紧处收拢，勾勒出由腰及胯的线条，竟也十分庄重神圣。 厨房的光线并不充足，在汉尼拔的头顶上有一盏灯与窗外的万千繁华之上的孤独月色相互呼应。而灯光笼罩的人如做外科手术一般用刀割开一块腌制好的肝脏，还猜不出来他要干什么。威尔对厨艺很不在行，他皱着眉头，觉得汉尼拔的动作既残忍又充满艺术感，仿佛他并非准备把死去动物的器官做成精美的食物，而是正在赐予他们新的生命。 简直像是一个仪式。威尔这样想，汉尼拔是一个能把死亡上升为艺术的人。他默默的站在厨房的一个角落，看着汉尼拔有条不紊的制作他们的晚餐。 繁琐的步骤并没有使汉尼拔失去耐心，他把肝脏切成薄片，细致的摆放在盘子里。汉尼拔对餐具的使用十分考究，不同的食物搭配不同的餐盘。盘子里已经有他做好的装饰，一些绿色蔬菜，还有红色果实，为这些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他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总在一处威尔觉得他已经完成了的地方他又转身去准备别的什么东西。而经过雕琢后剩下的材料也不见他丢弃，在另一个地方他们再一次起到重要作用。 最后一步淋上酱汁，汉尼拔一边用羹匙搅拌一边抬眼看向威尔，嘴角微微翘起来，看似是愉快而骄傲的笑容。他低下头，舀一小勺液体让其沿着羹匙的边缘坠在猪肝上，由此酱汁的颜色与猪肝的形状完美结合，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开，却舍不得破坏。 “结束了吗？”威尔问，用词仿佛他刚刚在欣赏一场表演。 汉尼拔擦了擦手，看着他反问：“你饿了么？” “有点。” “很抱歉，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先为你上菜。” “不，”威尔摇摇头，“我在这里等你。” Part 2 线索，总在你意想不到，又显而易见的地方。 汉尼拔揭开保鲜膜，把一块冷藏的红肉放在砧板上，他站在一边仔细端详，似乎在考虑如何把它切得漂亮。他执起刀，刀锋沿着纹理把红肉切成方方正正的块状。寂静充斥着汉尼拔的厨房，威尔像一只影子，即便光线微弱他也躲藏在昏暗的角落，不发一语的望着窗外。 眼前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房屋内摇曳着灯火，威尔的一边肩膀抵着墙，猜想屈指可数的明亮窗户背面哪一对老夫老妻相依相偎，哪一位母亲轻柔的亲吻儿女，哪一个少女独自掩面哭泣，或是死于非命，哪一家的床上躺着腐烂的尸体，只有蚊虫与他们相伴——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眨眨眼，低下头，不甚清晰的视线里出现一头牡鹿。 它大摇大摆穿过马路，在楼下停住，扬起角，抬起头，用乌黑幽深的眼与他对视。 呆立在当场的威尔仿佛回到了一望无际的孤独睡梦中，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一次吐纳几乎霜结了一个世纪。气温骤然降低，他的四肢坚硬不能活动，不能转过身，也不能跳下去，他的睫毛上结出白色的霜花，似乎下一秒就要成为寒冷纪元的一只纪念标本。 “通过戒除睡眠的方式摆脱梦游很不明智。”汉尼拔点燃了炉火，他背向着威尔，倒了些水放进锅里，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 站在窗边的威尔在昏暗的光线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我不能控制自己，如果我不想因为梦游从屋顶上掉下来，或是半夜被车撞死，我总得想想办法。”说完他不安的舔舔嘴唇，又一次深呼吸，恢复知觉之后再望向楼下，街道上连行人都已经很少了。 “你正在给自己增添麻烦，多数人出现幻听是因为精神紧张疲惫，而多数人精神紧张疲惫时因为缺少睡眠。” “恶性循环。”威尔时常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幸去世，这四个字足够简单精确的概括他的一生，“你有什么建议？”他半转过来把背靠在墙上，回身望向汉尼拔的背影。 而汉尼拔丝毫不为所动，似乎此刻比起威尔，炉子的火候更为重要一些。他微微弯腰，将火调小，“我正在尝试。” “一顿晚餐。” “食物会让人暂停烦恼，放松身心。” 从声音里可以听出这个男人的笑意，映在火光中的表情却不得见。威尔若有所思的伫立良久，轻声附和：“也许。”尽管他避开了汉尼拔的身影，可是火光依然窜进他的余光，甚至比灯光更为强烈。明明是一圈小小的火苗，在视线里却成了燎原烈火，让人心生畏惧，不能直视。威尔的视线再一次投入夜色，街灯孤零零的排列在路边，相互辉映，但是遥不可及，它们像是被夜冻结了，散发的光亮只能够投出虚弱的影子。 几个行人裹在大衣里行色匆匆，威尔试图用开膛手的视线看待这些像猪猡一样的庸庸碌碌的生命。如果在某一个人的眼中，这世界上真正的人类少之又少，围绕在身边的只能称得上是臭气熏天低级愚蠢的动物，那么，这是一个多么可怕可悲而可怜的人。他将得不到理解，得不到认同，甚至也得不到崇敬，他肆意羞辱死者，是出于高等生物的骄傲和轻蔑，而非死去的人罪恶滔天。 比死亡更寒冷的孤独。威尔下意识的像街上的行人一样裹紧外衣，深吸了一口气。夜依然清明透彻，夜风吹动枝叶，一层一层的带走白天遗留的温暖。 水龙头被打开，汉尼拔在急促的水流下冲洗绿叶蔬菜，“虽然我认为你应该适当的休息一下，但必须得承认，我同样不愿意看到你从屋顶上掉下去，或是更糟的情况。”炉子上正烧着热水，而把蔬菜洗净，迈着轻捷的步伐走回去，同时并不手忙脚乱的与威尔对话，“你梦游去了公路？” “离家很远的公路。” “要去哪里呢？”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至少意识睡着了，直到警灯晃醒了我。”威尔耸耸肩，他穿着T恤和短裤光脚走在公路上，难怪警察怀疑他嗑药，他很感激他们没把他猜想得更加猥琐，“如果说梦境是思维的一种投射，那么我应该有一个目的地，是吗？” “也许，”汉尼拔抖落了蔬菜上的水珠放进篮子里，微笑着看了一眼威尔，“我知道一个女孩梦游是为了找她的父亲，而她的父亲死于一场意外。强烈的意识或是某种刺激都可能在你的大脑里留下痕迹，平时你不发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苏醒了。” 有一瞬间威尔的表情变得僵硬，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也许我是为了回到某个地方。” 他想起阿比盖尔的家，想起死在厨台下的男人，他浑身沾满鲜血，微笑着对他说话。你做不到。你救不了她。并非是威尔一心想要证明自己，可是他的确为了自己杀死一个丧心病狂的杀手而感到愉快。他做到了，他想，他救了阿比盖尔。对于一个从事侦查事业的人来讲，没有什么时候比那一刻更感到满足。威尔知道自己想要回到那一时刻，无数次的，想再一次体验那种感觉。 旷野的犬吠，堵塞的鸟鸣，他走入荒地，拆开烟道，希望拯救那些被撕裂或是被湮没的生命。他听得到那些声音里痛苦与挣扎，正如死者走进绝境的最后哀鸣。只有成功的拯救能填满他的空虚和孤独，可是他并没有预知的能力，他所能做的更多是在他们遇害之后，在想象的宇宙里再一次次的杀死他们。 已经来到冰箱前的汉尼拔回头看了看威尔，他的嘴角总是挂着优雅的笑容，但当他看向威尔的时候，视线里又掺杂几分宠爱，“可是没等你走到那里就醒了。” “是的。”威尔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汉尼拔从冷藏柜里挑选出一瓶葡萄酒，另一只手从桌上端起两只酒杯后关上冰箱走向威尔的方向，“如果不能回去，不妨继续往前走。”在距离威尔几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下来，把杯子放在桌子厨台上。 实在是可惜，如果他再往前走上两步，也许威尔就会移动脚步过去抱住他。威尔叹了一口气，肩膀塌了下去，人也跟着微微前倾，同时将重心后靠，“如果有一天我梦游到你家门口，希望你会收留我。” “义不容辞。” 这一次威尔清楚的看到了汉尼拔的笑容，那人低着头，好看的嘴角翘起来。他放开交叠在胸前的双手，垂落在窗台的上，身体搭着边缘坐在了上面。他歪过头看着汉尼拔启开酒瓶，进而又看到汉尼拔身后的料理台。安静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总是事先把食材准备好吗？” “是的，”汉尼拔把酒分别注入两支杯子里，“以防你们看到太血腥的画面，破坏我的形象。” 威尔接过汉尼拔递上的红酒，说：“我不这么认为。” Part 3 孤独，经过缜密的分析你当然会发现，孤独是一个亘古不变的主题。 大多数时候威尔都认为自己看不懂汉尼拔，仅少数的时候包括汉尼拔会从哪个角度亲吻他、拥抱他，喜欢他的身体的哪一部分——汉尼拔的手总在他的心脏上打转，尽管男男女女都会喜欢抚摸胸口的位置，但汉尼拔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对方穿过皮肤和肋骨而直接把玩着他的心脏。 每当这样的念头钻进他的脑海，都会带起一股羞耻而古怪的狂风暴雨，有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不知是因为太快还是因为他不愿意，他捕捉到的仅仅是那个念头的尾巴。 他必须得承认自己会被心理医生的翩翩风度吸引，但是更多时候汉尼拔像一个无解的谜题。 很难想象平日里仪表堂堂的心理医生双手沾满鲜血的模样，他的躯壳有着神圣的庄严感，令人心生敬畏，不敢冒犯，总是一副冷冷的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有人来到他的客厅他会热情款待，可若没有，仅他一人，他也不会感到寂寞。他把灵魂密封在躯壳内，像一座守卫森严的城堡，有人走到门口，会被骑士冷酷的阻挡在外。只有他想流露某些情绪的时候，你才会偷得某些信息，所以威尔至今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汉尼拔。 甜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威尔依然在耐心等待汉尼拔处理完厨台上的蔬菜和熟肉，而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禁让威尔想起他在救护车上把手伸进器官贩卖者的身体里。 汉尼拔的背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他总是挺得直直的，举手投足张弛有度，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绳子在操控他。这不禁让人感到些许虚假，仿佛这个人本不存在，某一天你在清晨里醒来，将发现他已从地球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别人亦会告诉你他从不存在。那些他陪伴在你身边的时光，他曾给予你的帮助和爱护，终将随着他的消失而成为每日每夜与你纠缠不清的噩梦。 幻觉，如同是幻觉。既存在，又虚浮。既清晰，又飘渺。 他紧紧的抓住那条滑溜溜的尾巴。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发现威尔的沉默，汉尼拔看了一眼他纠结的眉宇，这样问到。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威尔的眼神在悄悄游移，“你让我想到霍布斯。” 这个名字让汉尼拔有些讶异的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但他的表情并没有威尔想象中的惊诧或是反感，“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仍是一贯的处之泰然，似乎无论面对哪种突发状况，他都早有准备。 威尔摆手，手中的杯子随之摇晃，“我记得阿比盖尔曾经说他坚信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每个部分都不能浪费，不然就是谋杀。”他有些尴尬，不太确定汉尼拔的情绪，“如果让你感到不快我很抱歉。” “不得不说生命的存在就是杀戮的轮回。”汉尼拔对此一笑置之。 然而威尔还是多解释了一句：“你对你的食材让我想起他。”精心处理，物尽其用，对完美的追求到了近乎病态的地步。但说完之后他又后悔，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像是急切的在掩饰什么。他不指望汉尼拔没有发现，只是希望汉尼拔不会追问下去让他把刚刚的想法都倒出来。也许一个差强人意的比喻不至于让汉尼拔动怒，但不意味着用“仿佛戴着人皮面具”来形容他也不会触怒他，虽然这是威尔的真实想法。他毫无恶意，只是时常感觉汉尼拔的影子犹如海市蜃楼，美轮美奂，飘渺虚无。 又喝了一口酒，汉尼拔对他笑了笑，“还好我不用处理多余的部分。”他至少不会缝靠枕。 气氛的缓和让威尔松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不愿参加聚会的原因，他总也学不会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反而擅长开门见山，单刀直入，顺便一提破坏气氛一直是他的强项。他举起酒杯送到唇边，咽下一口香气袭人的甜酒。他的眼睛仍在乱转，不时扫过汉尼拔的身影，却等不及看清对方的表情立刻转走了。一次危险的试探让他的心脏狂跳不停，他希望汉尼拔没有在意当真，可是他甚至不敢当面确认。 “是跟最近的案子有关吗？”汉尼拔一边切番茄一边说。 “什么？” “你在办案的时候又见到霍布斯了吗？” “……不，并没有……” 尽管威尔的声音小得像蚊子挥动翅膀，汉尼拔依然抓住了里面的颤音。他抬起头，看过去，“我不认为仅仅切几片肉就会让你想起久远的记忆，他曾带给你莫大的痛苦与烦恼，如果不是有着重要的原因，我想你不会愿意在遗忘他之后再一次主动提起他的名字。所以，你在对我说谎。是吗，威尔？” “我对你依然坦诚，任何事都不曾隐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威尔有些心虚，汉尼拔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他在怀疑他，而他甚至仍在怀疑着这个怀疑。 汉尼拔敷衍式的应和击中了他，“包括你吻了阿拉娜。”只要控制了威尔的情绪，便是控制了他的思想，而如何控制，汉尼拔一直深谙此道。 果然这一句威尔正中下怀，他有些激动起来，因为这句话从汉尼拔的嘴里说出来，无异于一种漠不关心的指责，“没错，你甚至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说起这件事的人！” “想知道原因吗？” “还有什么原因吗？”威尔疑惑而气恼的歪过头。 他们陷入僵持，汉尼拔放下手中的盘子，双手撑在厨台上，站在屋内仅有的一束光线下与黑暗中的威尔隔空相望，“因为你感到愧疚，你认为不应该那么做，可进入某个人的世界对你无疑是个极为诱人的念头，所以你还是被吸引了。你选择坦白正是因为你不擅长说谎，因此我知道你刚刚没有说实话，你的确很不擅长。你有很强烈的道德感和正义感，这阻碍了你背叛别人哪怕是说一个小小的谎言，或是隐瞒一件事实。我欣赏你这一点，但是我仍要告诉你你不需要歉疚，你是自由的，我从没打算用利用对我的依赖束缚你。” 威尔哑口无言，消化了很久才蹦出一句：“这是什么意思？”直觉告诉他汉尼拔在生气，可是他不敢相信。汉尼拔收去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天与地、昼与夜的颠倒变化，如果说在此之前威尔一直认为汉尼拔虽然彬彬有礼但缺少真情实感，那么现在则是感觉自己冷漠而无礼了。 一段相当长的安静之后，汉尼拔继续把处理好的肉片裹上面粉，“你是我的病人，我希望你配合。” “所以我又是你的病人了？”这会儿威尔又从沙漠来到了北极，去他娘的，他受够了，“还是说你会睡遍你每一个病人？” “如果他们也叫威尔.格莱厄姆。” 如果从沙漠到北极还远得不够绝望，那么天堂与地狱之间的距离总可以用这个令人万念俱灰的词语来形容了，只是威尔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边到哪一边—— “我不明白你……” Part 4 千万，别忽视乍现的灵光，它可能比任何直接证据更接近真相。 有一瞬间威尔仿佛看到汉尼拔那具坚固完美的躯壳出现裂痕，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和哀伤，但是很快被掩饰住了，一种类似于遮盖伤口的掩饰。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汉尼拔故意流露给他的情绪，以左右他的感情。 汉尼拔将肉片放进锅里烹炸，面粉撞上热油，迸出嘶啦啦的声音，忽的炸开了夜色的宁静。威尔疲惫的揉眼睛，手掌从眼窝转移到额头，有从额头挤压到了脸颊。他的右臂横在胸前，支撑着左臂的手肘，而左手几乎要把那张英俊的脸扯变形。汉尼拔用余光看到了他，他绝望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爱，脆弱得教人恨不得破坏他，再修复他。 “哪一部分？”他用铲子将肉翻过来，露出炸成橘红色的一面，这颜色美好得如同被鲜血染红的夕阳。 黑暗蒙蔽了威尔的声音，“所有。”他模糊的说。 而汉尼拔给的回应甚至连疑问句都不算：“是吗。”他只是应了声，没再继续追问，也没为自己辩解。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汉尼拔把肉片都炸熟，摆放在已经用绿色蔬菜和红色番茄做好装饰的盘子里。最后是一道甜点，他把已经制作成形的糕点放进烤箱，抽起旁边的毛巾擦擦手。威尔依然站在窗边，这段又短暂又漫长的时间里他动也没有移动一下，只是用左手托着下颌，侧脸眺望窗外。 “我们一直在谈论我，从没说过你的事。”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话语中不无失落。 汉尼拔简单的回答：“因为我是你的心理医生，而非你是我的。” “你只跟你的心理医生说实话？” “我对你也不曾说过谎话。”汉尼拔绕到厨台的另一边，靠近威尔，却仍不是那么近，一只手扶在上面，另一只手垂在体侧，“很抱歉，我不应该指责你，在事实面前选择回避也是人之常情。我希望能掌握你的情况，方便我做出正确的诊断，在这一层面上我们的确是医患关系，但这关系并不与我个人对你的关心相矛盾，我们之中至少应有一个人坦白。” “为什么不是你？既然你已经指责了，就别在相同的问题上为自己开脱。”威尔鲜少表现得依依不饶，而这次他就像汉尼拔比喻的那样如一头猫鼬死死咬住狡猾的毒蛇，不幸毒蛇正是汉尼拔自己。 汉尼拔依然从容不迫，“如果你想知道一件事，最好的办法是直接问出来，让我没有回避的余地。”覆盖在他脸上的平静的面具甚至没有透露一丝慌乱，反而以严肃的神情压迫威尔脆弱的神经。 “你总会找到的。”威尔当然知道他根本不会回答，他连敷衍的姿态都不是。 果然汉尼拔轻轻莞尔，默认了：“看你想知道哪部分。” 威尔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放全身都倚靠在窗台上，在昏沉的光线里审视着站在对面的汉尼拔。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肯开口：“如果你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没有人会觉得多么特别，人们总是对被藏起来的东西充满好奇。” “人们也会为自己筑一面墙，把阴暗糜烂的一面放在墙里，把光鲜亮丽的一面放在墙外。”人类总是想隐藏起自己，却窥探别人。汉尼拔放下手似乎意味着他们的对持告了一个段落，他转身整理厨台，说：“你被保护得很好，在你身边的人都非常专业，即便你想尝试靠近他们，他们也会擅自躲开。人的内心世界和表象世界是截然不同的，被人看穿和看穿别人同样危险。杰克和阿拉娜将你当做稀世珍宝，恨不得不让别人看上哪怕一眼，他们害怕别人看透你，更害怕你洞悉了别人的内心，包括他们。” “这就有些夸张了。”可别这样——这真叫人恶心。说真的，威尔受够以保护为名的疏远了，与其说被当做宝物，不如说是上古怪兽，“他们只是不想在我崩溃的时候承担责任，他们总喜欢把我想象得支离破碎。” “有价值的东西会令人产生占有欲，而一旦价值超越所有价值变得无价的时候，则会让人产生惶恐。因为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威尔.格莱厄姆，所以他们才会害怕碰坏了你。” “你不怕吗？”威尔颇有些好笑的问。 正在把剩余蔬菜放进空盘里的汉尼拔也笑着回应，“我正想那么做，但我尽量尊重他们。我不认为你需要被保护，你也不希望被供奉起来，不是吗？”厨台上空出一小块地方，不知道他还打算干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尔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他有些无奈的想汉尼拔对食物的要求是否苛刻得超越了它本身的意义，“未列其位却高坐神坛的确会让人不安，虽然我很想帮助他们，但是也许我能帮助的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多。” “你已经帮助他们很多，只是没达到杰克希望的那么多而已。”汉尼拔看得清楚，但是他没有流露出讥讽的语气，逼迫别人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再没有一种无能比这更可笑了。 威尔既不感到愧疚，也没感到安慰，“对，我找不到切萨皮克开膛手，我不能想象他的世界，这就像是——像本能一样，也许我不是不能想象，而是选择了逃跑。他是个骄傲冷漠的人，这样的人往往很孤独，是吗？所以他把尸体留给我们，嘲笑我们，我们知道他犯下的罪行，可是我们抓不到他。” 烤箱里传来嗡嗡的噪音，令人有些心烦意乱。汉尼拔的声线不稳，像是心不在焉，“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我明白，”威尔点头，他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角落的阴影，差一步就进入了属于汉尼拔的灯光地带，“或许是因为我承受了杰克的希望，他迫切的想抓住切萨皮克开膛手。” 在他说完之后，汉尼拔突然直起了背，微微仰着头，几秒钟之后又微微低下去，“也许切萨皮克开膛手也在寻找某些人，某些让他不会孤独的人。” “你这样认为？” “这是天性。” “找到之后呢？” “除了切萨皮克开膛手，恐怕没有人知道你想要到的答案。也许他会爱上这个人，也许他会像对待目标一样宰杀他。”他的声音里有着不常见的同情，威尔真想看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我怕在切萨皮克开膛手找到这个人之前，你已经被杰克压垮了。” “杰克也会，会被米利亚姆.拉兹还有切萨皮克开膛手一起压垮。”威尔抱着双臂，摊开一只手，试着解释脑海里的想法，“你分析得有道理，关于开膛手。至于杰克和我，或者我们和随便某个人，或许不能怪谁，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必然会相互施加压力。” “你是想说互相伤害吗？”汉尼拔的语气突然轻松，他回头看向威尔，一点也不意外威尔已经来到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我赞同这个想法，相互了解的步骤就像解剖的过程，剥开皮肤，切开肌肉，掰开肋骨，挖开心脏，之后你就会看见你想要的。” “你是故意的吗？”威尔皱起眉头，即便是相同的意思也不必说得如此直白，然后他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手，他们的话题脱离了他的掌控，“别说你不让我了解你是因为你不想伤害我。” 正直的、高贵的、优雅的汉尼拔.莱克特在这一刻的笑容远远超过这些美好的形容词，可威尔却不寒而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脖子上擦过去，腥热的血液一直流到了他的锁骨：“你想让我伤害你吗？”他听见汉尼拔这么说。 “呃……”威尔情不自禁的脸红了，他承认伤害这个词让他想到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他认定了汉尼拔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最后他选择了沉默，垂头丧气的回到角落里。 瞧瞧汉尼拔如何主导了他们的对话，现实分析威尔的情况，在被试探后轻巧的绕到威尔的工作上，毫无疑问，如果有什么能够彻底的吸引威尔的注意力，无疑就是工作上的问题。从霍布斯到切萨皮克开膛手，汉尼拔控制着他的情绪，牵引着他的思维，仿佛打开他的外壳，使他回到原始的赤裸裸的模样。 而威尔似乎毫不发觉他正在渐渐远离那个闪过他脑海的念头，他把自己交给了一个可怕的恶魔，那只手抚摸过他，那张嘴亲吻过他，那双眼吞没过他……可是他心甘情愿的沉沦下去，是的，他愿意，哪怕是被伤害，所以他才站在这里，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比起利用他的杰克和拒绝他的阿拉娜的所谓的保护，他宁愿把自己交给他无法把握的汉尼拔。杰克和阿拉娜让他有着在云端行走的虚浮感，汉尼拔越是拔高他们的本意，威尔越是厌恶，他清楚的知道事实并不如汉尼拔所说，汉尼拔也只是礼貌的表达这两个人对他的疏离。他弄不明白自己对他们算什么，工具，或是病例？只有汉尼拔愿意接纳他，让他着陆，让他双脚回到地面。 但是，即便他已经摆出了献祭的姿态，却似乎并没打动汉尼拔。他们之间更像某种出于怜悯的抚慰和出于依赖的迷恋，如此不稳定的基础为他们带来了怀疑——至少是单方的怀疑，至于汉尼拔如何看待威尔，威尔本人就不得而知了。汉尼拔总有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阿拉娜曾说在回避的态度上他们如出一辙，所以似乎他也不应该指责对方的狡猾。 “你只是习惯了与黑暗为伍。”汉尼拔无声的微笑，他取了奶油出来，在碗里打匀。 Part 5 镜像，结果是你们面对面，你逮到了他，他抓住了你。 黑暗在威尔的身影上凹陷下去，汉尼拔能看到他回到原先的姿势，双臂交叠抱在胸前，似乎倚着窗沿。他动了动，放下双手，带动旁边的窗帘发出沙沙声响。汉尼拔蘸了一些奶油放在嘴里，甜腻的味道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非常满意。 “我有时会想为什么是我。”威尔低声说，“你是可怜我吗？同情我？” “我欣赏你。”威尔的身影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他转头看过来，不消说一定带着惯有的皱着眉头的疑惑的表情。汉尼拔继续用他低沉的声线迷惑着威尔，路西法的声音恐怕也不过如此，威尔甚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有着充满艺术的想象力，能想象其他人的情绪反应，即是那些情绪很可怕，很恶心。你很美妙，很勇敢，所以我欣赏你。” “有些事我还是不太清楚，”威尔再一次从窗边移开，缓步走向汉尼拔，仿佛正在走向位置的深渊，“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心理学家，可是这么长时间，这种情况从未发生在你身上。我无法想象你‘墙里’的一面，在你身上我的想象力总是显得很匮乏。” “因为这就是‘墙’。”汉尼拔镇定自若的微笑着面对威尔，“我不想让你看到里面的罪过。” “什么罪过？” “你一定要知道的话，也许是饕餮。”汉尼拔有些无奈而宠溺的耸耸肩，又用手指蘸一些奶油伸到威尔的面前，“味道不错，不尝尝吗？” 事实再一次证明，阿拉娜是正确的。 威尔盯着他，尖锐的视线未能穿透汉尼拔的护盾，他不得不放弃，改用另一种方式亲自去感受汉尼拔的态度。他移步上前，握着汉尼拔的手臂，把沾满奶油的手指含在嘴里。粘腻的固体融化在他的舌头上，香甜气扩散到每一颗味蕾中。他直视着汉尼拔，然后闭上双眼，贪婪的吸吮汉尼拔指纹里的奶油。 抽出手指后汉尼拔送上自己的唇，在他缠绵轻柔的亲吻下，威尔的声音变得湿润粘稠，“与其说是饕餮，不如说是骄傲。” 汉尼拔发出短促的笑声，他的气息喷在威尔的脖子上，带着异样的色情，“也有可能是淫欲。”而后他再一次咬住威尔的嘴唇，这一次绝对是吞噬一般的亲吻，兼具着诱惑和侵略，好像带着急迫的心情要吃掉威尔的灵魂。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提醒他们甜点已经出炉，它的好意把威尔吓了一跳，差点推开汉尼拔。他看着烤箱，又有些尴尬的看向汉尼拔，他不是有意把他们搞得好像在偷情一般。 “呃……我们要先吃饭吗？”他的脸红得就像奶油蛋糕上的樱桃。 [完] …… …… …… …… ……好长的前戏哦………………（滚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焉逢】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